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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志虐文窈窈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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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叶嘉画师

小夏歌曲

HITA世人皆知,靖国侯夫人佟窈与当朝大都督褚晋曾经有过一段婚约。所以,当他们得知佟窈为了自己丈夫的性命去求褚晋时,都认为佟窈此举无异于飞蛾扑火。只不过,令他们不曾想到的是,褚晋不仅答应了,还将佟窈囚进了自己的金丝笼中。01凌初十年冬,远离京师的朔方城已是一片银装素裹,挂着“喻”字旗的马车在厚厚的积雪上缓慢前行,最终停立在一座七进府邸前。马车上走下一披着白狐裘的貌美女子,婢女扶着她缓缓拾阶而上,恭敬地递上一方拜帖。少时,朱红门内走出一英武男子,他伸出手抱拳行礼。“靖国侯夫人,爷正在与诸位大人商讨要事,一时半会儿怕是得不出空来,烦请您去后堂歇息片刻,属下已命人备了热茶糕点,您去坐一坐,也可解了这一路来的疲乏。”元祈引着佟窈向后堂走去,路过议事厅时,佟窈看着门外那森严的守卫,突然停下了脚步。“元千户,都督大人可是在里面?”元祈一怔,随即回道:“正是。”“元千户,佟窈此番前来并非叙旧,而是有要事相求,我想,既是求人,那便该有求人的姿态,我还是在这堂下等着吧!”说完,她便径自走入那露天的雪地之中。元祈来不及开口阻止,只得无奈地皱着眉看着她那纤挑的背影渐渐远去。议事厅内一片静谧,几位二品大员正襟危坐,纷纷端出一副眼观鼻耳观心的姿态。元祈俯身在褚晋耳边轻声耳语,良久,褚晋啜了口茶,将盖碗放在黄花梨木茶几上,生生地砸出一声闷响,淡淡道:“她既愿意在雪里待着,那便随她去吧!”而后,他抬起头来,看着下座的众人道:“各位大人,方才我们谈到哪儿了?继续。”他的话音刚落,窗外便开始下起纷扬的小雪,凛冽的北风闯堂而过,那一瞬,佟窈只觉得浑身的肌骨都要碎在这凌冽的风雪之中了。冬日昼短夜长,浓重的暮色很快便落了下来,曲折的长廊上也随之亮起了一盏又一盏温暖的烛火,议事厅的雕花大门终于被人从内打开。佟窈听见声响,缓缓地抬起头来,几位身着飞鱼服的官员鱼贯而出,接连挡住她的视线,她只得努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向内望去,终于,看见褚晋身着紫红色蟒服缓缓踱步而出,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要走上前去,可早已被冻僵的手脚和疲累不堪的身子却由不得她使唤,尚未迈出两步,她便觉得眼前天旋地转,整个人无力地倒了下去。在场的人都知道这靖国侯夫人与当朝大都督之间那段不可言说的渊源,也都知道她此番前来是为了什么,为免无端惹火上身,触怒褚晋,纷纷拱手拜退,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便消失在褚晋的视野之中。其时,夜色深浓,元祈站在远处,辨不清褚晋面上的神色,只听见他淡淡地吩咐出声:“元祈,命人将靖国侯夫人扶进东暖阁,再派人将大夫请来,好生照料。”“是。”02翌日晨,佟窈从昏睡中渐渐醒来,她用手撑着床板,缓缓地坐了起来。这是一间装有地龙的屋子,暖热得如同春日一般。她透过青纱帐,瞧见一挺拔的身姿背对着自己立在窗前。脚榻上空空如也,她的绣鞋不知被人放在了何处,可此时她又想起那自怀远战场上传回的紧急军情,顿时心慌地顾不得什么端方仪态,随即光裸着一双莹白的玉足下床,朝褚晋走去。她站在他的身后,扶着书桌缓缓地跪了下去。“都督大人,喻家军被柔然铁骑围困在怀远城中已近月余,城中军备粮草严重短缺,断然熬不过这个冬月。朝中握有重兵的大将纷纷作壁上观,恨不得趁此机会将喻家军一网打尽,断然不会遵奉圣旨尽心支援,佟窈无可奈何,只能来求都督大人,可否看在佟褚两家的旧日情谊上,发兵支援,救我夫君一命?”褚晋终于回过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讥诮地淡笑道:“靖国侯夫人这话说得有趣,侯夫人缘何以为佟褚两家尚存什么旧情?又缘何认为本督就不是那作壁上观中的一员呢?”佟窈的双眸霎时间氤氲出湿润之意,她忍下心中的酸涩,开口道:“都督大人自小便不喜佟窈,更加不曾将那一纸婚约放在眼中,后来,佟家悔婚,伤了褚家的面子,确实不该,可想来,此举该是遂了都督大人的心意。都督大人何故要因此牵累他人?”她的话彻底激怒了褚晋,褚晋撩开锦袍,半跪了下来,伸出手钳住她的小脸,二人四目相接,佟窈只瞧见他那深邃的眸中盛满冲天的怒气。“本督是不喜欢你,可这并不代表你可以趁我自战场而归,重伤昏迷,生死未卜之时,为了那泼天富贵,为了那侯夫人的位子,弃我而去。”褚晋那粗粝的拇指在她细嫩的脸上细细摩挲,很快便显出了红印,他冷冷道:“佟窈,当年,你若能等,今日,你已是万人之上的都督夫人了。”佟窈身子一僵,迅速低下头去,眨了眨眼,轻声回道:“佟窈无福。”二人保持那一姿势静默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佟窈终于死心道:“既然都督大人已经将话说得这般明白,佟窈也非蠢钝至极之人,午后,佟窈便会携仆人离开,叨唠都督大人了。”佟窈说完这话,便准备起身离开,却不料褚晋突然用力按住了她的双肩。佟窈抬起头来,不明所以地望着他。褚晋看着眼前这明艳容颜,沉默了片刻之后竟鬼使神差地这般说道:“本督何时说过不救,只不过,若要本督派兵增援怀远,那五年前,喻辰的夺妻之恨,本督必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完,他便伏在她耳边轻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佟窈听完之后,煞白着一张精致的小脸,怔忪在原地。“我不逼你,你想清楚,明日再答复吧!”褚晋起身欲走,却不料佟窈随即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衣袖。她沉默了许久,才抬起头来,看着褚晋,一字一句地回道:“好,我答应你。”“用我‘死’,换他生。”03七日之后,靖国侯府便收到消息,侯夫人佟窈在回程途中,所坐的马车因雪地湿滑,冲下山崖,一行六人均葬身万丈崖底,尸骨无存。靖国侯府的老夫人闻讯当即昏厥,幸好救治及时,方才没有出事。与此同时,佟窈被秘密送出都督府,送入褚晋建在朔方城外的别苑。褚晋并不常来,佟窈总是站在庭院中逗弄着褚晋养在金丝笼中的名贵雀鸟,佟窈瞧它可怜,它在笼中望着她,似乎也觉得她可怜。婢女送来了午膳,佟窈一如往常般拿出早已备好的银针,将每一道菜都试了一遍,而后才敢放心进食。她知道褚晋不屑于去害她,但她却不敢拿腹中的孩子冒险,即使褚晋曾经答应过她,会让她平安生下喻辰的孩子,可她却也不能不防,人心之难测。是夜,佟窈洗漱完毕便准备上床歇息,却突然被人敲开了房门。元祈将面色潮红,神志昏沉的褚晋扶进屋内,妥当地安置在拔步床上后,才向佟窈解释道:“都督大人这些日子一直在城外操练士兵,春寒料峭,一时风邪入体,起了高热。军营简陋,可都督大人又不愿意回城休息,如今已经烧了两日,服了药也不见好,属下怕会出事,便自作主张将都督大人送来,烦请……”元祈突然停了下来,今时今日,他着实不知该对佟窈用何种称呼?倘若用“侯夫人”,改日让褚晋知道了必定要生气;可若是用“夫人”,这佟窈又没有名正言顺的名分,似乎更加不合规矩。佟窈看着这戎马疆场,声威赫赫的元祈竟然在为这点儿小事而眉心深锁,不由得轻笑出声。“元千户,唤我‘佟小姐’即可。”元祈顿时松了一口气,拱手拜道:“那便烦请佟小姐悉心照料一二,属下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先行告退。”元祈走后,房中霎时安静了下来。佟窈望着不断呓语的褚晋,无奈地叹了口气,拧了一方湿帕,缓步走上前去。她扶着腰,缓缓地坐下,伸出手温柔地为他擦拭额间冒出的冷汗。她凝视着眼前这俊美无俦的面容,思绪却飘回了多年以前。那时,因着父辈的情谊,佟窈与褚晋早早地便定下了娃娃亲,一同送进官学。佟窈自小便生得好看,一张小嘴又甜人,因此,官学里的小哥哥小姐姐们总是让着她。唯独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夫,褚家小公子褚晋总是想方设法地捉弄她,不是今日往她的书袋里放一只蚯蚓,就是明日在她辛辛苦苦写出的文章上泼上浓墨。佟窈每日都哭着回家,窝在自家爹爹怀里哭诉褚晋的“罪行”,佟相爷闻言总是笑而不语。相反,若是佟窈遇见褚晋的爹爹褚大将军来家中作客,只要她说一句褚晋的不是,等待褚晋的便是一顿好打。佟相爷总怕褚大将军宠坏了佟窈,可褚大将军总是笑道:“这样好看的儿媳,若不宠着,日后可是要被人抢了去的。”彼时,佟窈听见这话,连忙害羞得将脸埋入佟相爷的臂弯,大人们见状笑得开怀不已。佟窈扪心自问,那时的自己,是真的奢望过要和褚晋白首到老的。可惜,后来,佟窈无意中在假山后听见褚晋亲口对别人说,他一点儿也不喜欢自己,待他加冠之后,他便会让褚大将军到佟家退婚时,佟窈对褚晋的心思才渐渐地淡了下去。打从那天起,佟窈看见褚晋便绕着道儿走,再也没有缠着他陪她放风筝,让他教她看塞北坤舆图了。褚晋虽已觉察到她的异样,却也始终不曾询问她缘故,不久之后,褚晋便被褚大将军带上柔然战场历练,多年不曾归来。04凌初五年,佟窈及笄,此时的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在佟相的亲自教导下,琴棋书画,经义策论样样精通,就连当今圣上看过佟窈所写的文章后,也不由得打趣佟相道,若是我朝有女子入仕的先例,佟家必出女相。京中高门的子弟纷纷将目光落在佟窈身上,其中,便包括靖国侯嫡长子喻辰。靖国侯上门拜访当日,佟窈终于收到了褚晋的消息,可惜,是个坏消息。褚晋因年轻气盛,冒然追击柔然军队,落入伏击圈中,身受重伤,宫中御医连番会诊,都没有人敢断言褚晋可以熬过这一劫。喻辰乃当朝太后的亲外甥,太后得知喻辰有意于佟窈,于是便暗中借着褚晋重伤,死生难测的由头向佟褚两家施压,要他们解除婚约。那一日,佟相爷与褚大将军坐在堂上,对佟窈这般说道:“窈儿,事到如今,爹爹只问你一句,你可还愿等等褚晋,只要你愿意,爹爹便是舍了这相位,也会保住你与褚晋的婚约。”佟窈思虑片刻,朝褚大将军跪了下去,将当年在假山后听见的话一字不落地说给二人听。“还请褚伯伯见谅,确非佟窈趋炎附势,贪慕荣华,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如今,只能让您与爹爹失望了。”褚大将军闻言羞愧难当,连忙将佟窈扶起,连声叹道:“是晋儿无福,晋儿无福!”佟窈想,当年褚晋因那伤几乎去了半条命,褚家人必定不会与他细说退婚的缘故,而他自己大抵也忘记了年少轻狂时说出的那些伤人话语。如今,他强留自己在他身边,想来也不是为了什么儿女情爱,只不过是想报复当年靖国侯府乘人之危的小人之举罢了。褚晋的咳嗽声将佟窈的思绪打断,她见他伸手按着胸口,咳个不停,怕他呛到,便将他扶起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褚晋意识混沌,上半身的重量几乎全部压在佟窈的身上,佟窈只能倚靠在床边,轻轻地抚着他的背。佟窈的身子本就不好,怀了身孕后更加嗜睡,不多时便靠在床边睡了过去。05翌日,佟窈醒来时,发现自己平躺在拔步床上,而身侧早已没了褚晋的身影。佟窈本以为褚晋不会再来,谁料正午时分,元祈便领着一群人将都督府中褚晋惯用的物什一股脑儿地搬了进来。“元千户,你这是?”“佟小姐,爷说了,这几个月他要常驻城外,夜里会来这别苑休息。”说完,元祈便告辞离开,只留下佟窈看着那进进出出的忙碌人影,慌乱地不知所措。晚膳时分,佟窈瞧着桌上多出了好几盘硬菜,又看着婢女摆上了两副碗筷,心底顿时一沉。不多时,佟窈便看见褚晋走了进来,她瞧着他那红润的面色,不由得在心中感慨,到底是在军中摸爬滚打出的底子,昨日还病怏怏的模样,不过睡了一觉,今日便这般生龙活虎了。晚膳后,佟窈回到卧房给未出世的孩儿绣制虎头鞋,谁料褚晋竟然拿着一叠公文跟在她身后走了进来。二人一左一右地坐在榻上,褚晋被她那灼灼的目光看得不自在了,才淡淡地解释道:“书房烛火太暗,看着伤眼,你这儿亮些。”佟窈半信半疑地思忖着他的话,而后看着桌边摆放的那颗夜明珠,终究咽下了所有的质疑。数月后,佟窈终于收到了她留在京中的眼线递来的消息,怀远之围已解,喻辰也已回到京师,只不过,因为援兵迟到了数日,导致城中粮草断绝,喻辰无可奈何之下,只得率兵奇袭柔然军营,抢夺粮草,却不料中了柔然军的埋伏,伤了一条腿,恐怕终生难愈。佟窈看着手中的字条,眼眶顿时便红了起来。她不顾已近分娩之期的身子,径直闯进了褚晋的卧房。“朔方城距怀远城不过十日的脚程,急行军的情况下七日便可以到。那些日子无风也无雨,援兵怎会拖延至十五日后才赶到怀远?”当时,褚晋宿醉方醒,头疼欲裂,面对佟窈这一连串的厉声质问,更是烦闷地一点儿都不想解释,是因为在路上受到柔然军的伏击,这才拖延了时日。褚晋自拔步床上而下,迈着大步朝佟窈走了过去,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带入怀中。“自然是因为我下令慢行军的缘故,因为,我根本不想让喻辰活着从怀远战场上撤下来。”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说这些违心的气话,或许,是因为看见佟窈如此关心喻辰的缘故。闻言,佟窈顿时气得浑身发抖,可褚晋却不管不顾,低下头,强行撬开她的贝齿,与她缠绵。不知过了多久,当褚晋发现怀中人微阖上双眸停止挣扎的同时,乳白色的地毯上也早已染上了刺目的殷红。佟窈因动了胎气,提前分娩,她疼了一天一夜,全靠着那一片又一片塞入口中的千年人参吊着一口气。当褚晋听见一声响破天际的啼哭声时,佟窈也因为筋疲力尽而昏睡过去。06冬谢春来,光阴斗转即逝。这一日,佟窈到山中的万佛寺为孩子祈福,谁料刚回到别苑,便得知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自石阶上滚了下去。那一刻,她的心仿佛都被丢进油锅里翻滚了几遍。她急忙跑回房中,只看见褚晋坐在床边,正准备给孩子喂药。她一把掀掉他手中的药碗,将受惊昏睡的孩子紧紧地抱入怀中,一脸警惕地看着褚晋。褚晋霎时便明白了她那眼中潜藏着的敌意,没想到,她竟然以为他会去害一个不过两岁的稚儿。他嗤笑着摇了摇头,拂袖而去。元祈不忍自家爷受此委屈,便上前对佟窈解释道:“佟小姐,您错怪爷了。今日若非爷眼疾手快,飞身护住孩子,情况怕是要比现下糟糕许多。”经元祈这么一提醒,佟窈才想起,方才褚晋的手上确实有一道新添的擦伤,就连那紫红色的蟒服上也落满了尘土。夜里,褚晋在房中沐浴,待他穿好寝衣自屏风后走出时,却惊讶地发现佟窈拿着一瓶跌打药坐在一旁等他。自两年前的争执后,这还是佟窈头一回主动来找他。“今日是我错怪你了,让我看看你的伤可好?”褚晋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却也顺从地坐在床边,任由她脱下了他的上衣。白皙精壮的背上,除了一道早年留下的刀伤,余下的便是今日被石阶磕出的淤青。佟窈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生怕弄疼了他。事毕,佟窈便准备起身离开,岂料方才还在闭目养神的褚晋突然睁开眼来,一把将她拉了过来,她重心不稳,倏然倒在他的怀中。褚晋瞧着她那惊慌失措的可人模样,心中欲火叠起,他朝她缓缓迫近,低哑着声音说道:“今日的事儿,你该知道如何谢我,才够。”佟窈并非未经人事的少女,自她答应留下的那一日起,她便知道,这种事儿迟早都会到来,她不能,也没有资格拒绝。褚晋十分满意她的反应,低头便吻了下去,于是,这一夜的红烛便在风中摇摇曳曳地燃到了天明。07凌初十三年,朝廷为笼络褚晋,下旨为褚晋与柔毓公主赐婚。这一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朔方城的大街小巷,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深夜,二人如往日般端坐在榻上,她绣着她的花样,他看着他的公文。红烛爆开灯花,褚晋终于忍不住从成堆的公文中抬起头来,朝她问道:“你可听说了?”佟窈一怔,低下头轻声答道:“听说了。”“那你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佟窈静默半晌道:“恭喜都督。”闻言,褚晋顿时勃然大怒,一把将桌上的公文一扫而下,怒气冲冲地看着她。佟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温声道:“佟窈不知,都督大人究竟在气什么?都督大人曾经亲口说过不喜欢佟窈的,如今,佟窈已然死心,可都督大人为何还要这般纠缠?”褚晋脸色煞白,他没想到当年因看见佟窈与那些世家子弟走得过于亲近,一时被激出的气话,竟然落进了她的耳中。难怪自那以后,她便不再喜欢黏着自己。“我幼时逗你,并非不喜你,只是想让你时时刻刻注意到我。后来,你在假山后听到的那些话也不过是我一时气急说出的浑话。”他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温声耳语道:“佟窈,你可曾想过,以我今时今日的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我若不喜欢你,为何迟迟不娶亲生子?我若不喜欢你,为何要用那蹩脚的借口强留你在身边?我若不喜欢你,为何要因为担心你的身子受不住落胎的苦楚而容忍你生下喻辰的孩子?甚至还会因为担心你看见孩子受伤而难过,不顾自身安危去救他?”佟窈的双眸霎时溢出了点点晶莹,她万万没想到事情的原委竟是如此,只可惜,这一切来得太晚了些。“承蒙都督大人厚爱,可佟窈已然心有所属,此生无论生死,都只能是喻家人了。”她的话如同冬日的凉水自褚晋的头顶倾盆而下,在一段长久的静默之后,褚晋终于放手离开,出门前,他勾着薄唇自嘲道:“今日,我来时,便已做好各种准备,我想,只要你对我尚存半点情意,只要你对我说一声,你不想让我娶柔毓,我便是弃了这荣华厚禄,也会请圣上收回成命,可惜,终究是我自作多情了。”闯堂风呼啸而过,只余下空旷如莽野的寂寥。佟窈跌坐在榻上,用手捧着心口,哭得不能自已。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低声哽咽道:“褚晋,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也不忍呐!”褚晋大婚前日,都督府迎来了一位稀客。议事厅内,褚晋与喻辰相对而坐。褚晋一边啜着清茶,一边对着喻辰寒暄道:“侯爷腿上的伤可好些了?”“有劳都督大人挂念,日后若要上马杀敌恐怕是不成了,但下地行走还是没有问题的。”“那就好。只是,褚晋不知侯爷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前些日子,侯府管家回朔方省亲,陪家人上万佛寺上香时,无意中撞见了喻辰的故人。”褚晋的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异色,但他很快便轻笑道:“故人?侯爷的故人与本督何干?”喻辰亦啜了口茶,看着褚晋温声回道:“都督大人明知故问。”褚晋敛了神色,看着他道:“我若不放,你又能奈我何?”闻言,喻辰勾起嘴角慢条斯理地回道:“都督大人深得圣上宠信,喻辰自然无可奈何,所以只能去宫中求了凤命,太后娘娘给了喻辰一支羽林军,现下应该已经候在城外了。”褚晋万万没想到喻辰还留了这样一手,毕竟,宫中的羽林军是朝中唯一不受他控制的京畿宿卫。喻辰如愿以偿地看见褚晋变了脸色,而后,他缓缓站起身来,朝褚晋走近,俯在他耳边轻声威胁道:“都督大人若是不放,那喻辰便只能让羽林军破门而入,探一探,那金屋之中,藏得究竟是谁的美人?今日府上张灯结彩,明日婚仪过后,都督大人便是荣光万丈的天子婿,还望都督大人权衡利弊之后,再做决定。”08翌日,褚晋大婚,皇家仪仗队蜿蜒数十里,丰厚的嫁妆更是铺满了朔方城的每一条大道。挂满红绸的十六抬大轿在锣鼓喧天之中一步一步地朝都督府走来,而城外,挂着“喻”字旗的马车正黯然地飞快驶离。喻辰对外宣称,当年佟窈跌落山崖,为谷中神医所救,方才保住这一大一小的性命。由此,佟窈才得以名正言顺地回到喻家。只不过,佟窈自回京第三日,便毫无征兆地晕倒在庭院之中。佟窈躺在拔步床上,蜷缩着单薄瘦弱的身子,不停地发颤。喻辰心疼地将她抱入怀中,佟窈则紧紧地回抱着他的腰,轻声痛苦道:“哥哥,窈儿好疼,好疼……”喻辰无能为力地抱紧她,望着她频频蹙起的黛眉,心中泛起一阵难以言说的苦意。他想,这世间怎会发生这般荒唐的笑话?自己费尽心机娶回的姑娘竟是自己原以为早夭在滚滚江涛中的嫡亲妹妹。原来,早年,朝中曾发生一场历时三年的夺嫡之乱,京中高门大族为保家族基业长盛不衰,纷纷率族人部曲南渡避难。彼时,宽阔的江面上有几十艘大船正在争渡。靖国侯府的嫡小姐因婢女看护不慎跌落水中,当时水流汹涌湍急,很快便将人冲没了。身后追兵不断,纵使靖国侯不舍幼女,却也不敢拿着一船上下三百余人的性命开玩笑,在搜寻无果的情况下,也仅是稍作停留便忍痛下令继续前行。谁也不曾料到,那孩子福大命大,被水流冲到佟府大船附近,由深谙水性的护卫救起。佟夫人身子孱弱,始终无所出,只觉得这孩子既可怜又合眼缘,便求佟相爷收养,佟相爷爱妻如命自然答应,于是她便成了佟相千金。后来因褚晋重伤,太后施压,而佟窈也早知褚晋不喜她,便也遂了太后心意,同意嫁给喻辰。谁料,佟窈与喻辰成婚当日,喻夫人无意中发现了落在佟窈手腕处的胎记,这才揭开了佟窈的身世。新婚之夜,一家四口端坐在新房之内,望着盈室的红绸,只觉得啼笑皆非。婚后,佟窈便晕倒过一次,经宫中御医诊治后,方才知晓,原来,她幼时跌落江中,曾被水中毒物蜇伤,那奇毒当时并未发作,故而也无人在意。谁知那奇毒竟会随着年岁增长而蔓延,如今早已无药可解,只能用药强行压制续命。后来,佟窈为了生下那孩子,不得不停止用药,如今,那毒素开始剧烈反噬,怕是早已浸入她的五脏六腑之中了。当初,她在朔方别苑时便已感到自己时日无多,为免让褚晋知晓此事,她才寻了机会去万佛寺,飞鸽传书告知喻辰自己还在人世的消息。晚间,佟窈终于醒了过来,喻辰将她扶起靠在肩上,给她喂药,她喝了几口,却又尽数呕了出来。喻辰皱着英挺的眉,一边轻拭着她嘴角残留着的褐色药汁,一边轻声问道:“褚晋可知,这孩子是他的?”闻言,佟窈扯着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无力地摇了摇头。那年,褚晋回京述职,恰巧喻辰刚出征怀远,太后担心佟窈因喻辰出征,而在府中无事可做,便常召她进宫聊天解闷。褚晋在宫廷宴会上被诸位大臣灌了许多酒,早已醉得神志不清,皇帝见状便留他在宫中歇息。褚晋常年驻在朔方城,回京的机会少之又少,佟窈不知自己能否活到他下次回京的日子,便穿了一身宫婢的衣裳,混进了褚晋休息的寝殿。佟窈本想远远地瞧他一会儿便离开,谁料宫中竟然有人意欲自荐枕席,在殿中燃了催情的香料,阴差阳错之下倒让他们俩行了云雨之礼。佟窈在褚晋醒来前便已离开,故而,褚晋只当昨夜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春梦罢了。后来,佟窈之所以会答应褚晋那荒唐的要求,除了想要救下喻辰的性命外,多少也存了自己的一点儿私心。她希望,褚晋能够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降临人世,她想把,自己仅剩的一段韶华都赠予她多年来不曾忘怀,却又无缘相守的良人。佟窈拉着喻辰的衣袖,柔声请求道:“哥哥,你若还疼惜窈儿,便替窈儿守住这秘密吧!”喻辰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回道:“好。”闻言,佟窈终于笑了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09佟窈走的那一日,恰逢褚晋携着柔毓公主回京谢恩。靖国侯府与皇室有亲,本该列席于皇族家宴之中。可褚晋的目光在厅内寻了个遍,始终不曾看见喻辰与佟窈的身影,心中早已升起不详的冥冥之感。就在此时,一小黄门从门外慌忙步入,俯身在太后耳边轻声耳语。半晌,褚晋听见太后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而后对着皇帝轻声说道:“喻家长媳殁了。”皇帝一怔,问道:“可是那佟相之女?”“正是,今年,不过花信年华而已。”“可惜了!”话音落,太后方才想起多年前被自己亲手斩断的佟褚两家的那纸婚约,于是,忍不住抬眼瞧向这位新晋的孙婿。只见褚晋端坐在席间,以袖掩面,欲进一杯酒,岂料眼中一滴清泪倏然而下,滴落在清酒之上,漾起一圈无边无际的涟漪。看尽后宫风云的老人在那一瞬便已了然,凌初十三年后,世间余下的仅是驸马褚晋,而那褚家的小公子也已随着靖国侯府中的一缕香魂飘渺而去,再也落不到人间。

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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